充溢着淳厚温情的乡土叙事——评长篇小说《我是农…

　　充溢着淳厚温情的乡土叙事——评长篇小说《我是农…自鲁迅开创乡土小说以来，对农民、农业、农村的言说历经近一个世纪，已经形成了一个文学叙事的传统。对“三农”问题的言说无论是持启蒙视角、理想话语、新历史主义标尺，还是世俗立场，都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中国作家的乡土人文关怀。在这一流淌不息的乡土叙事的长河中，赵树理的乡土文本无疑是一朵美丽的浪花。其本土、本真、本色的乡土叙事及所具有的现代意识，使其文本历久弥新，仍旧散发着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

　　索鹏祥是长治本地人，从可资借鉴的文学资源上来说，可谓得天独厚，由此当我们读其小说《我是农民》的时候，好似赵树理曾经提出的具有乡村叙事原型意义的问题，又浮现在我们面前。时代毕竟不同了，然而当我们看到索鹏祥笔下的宝珠、杜马、二丑等人物依旧需要面对赵树理笔下的农民曾经遭遇的境况时，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深思。真正经营一部纯而又纯的乡土叙事，需要一定的文学修养，更需要胆识、魄力及厚重的乡土人文情怀。我认为索鹏祥就是这样一位对农民怀有朴素与真挚情感的乡土作家。

　　《我是农民》这部小说试图以史诗性的框架勾勒出一个闭塞、落后、贫穷的农村——姚村的农民，自改革开放以来30年的命运变迁。文本辐射的现实生活面非常广阔，农村、城市、厂矿、企业、政府机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当今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画图的缩影。其间无疑彰显出了索鹏祥宏阔的艺术视野、丰沛的生验及敏锐的艺术观察力。尤为重要的是，在这一宏阔的现实历史叙事下隐含着作者深邃的理性认知，或许这才是乡土叙事的缘起与归旨。

　　在作者眼中，城市生活匆忙、单调、道德腐化、金钱至上，生活其间的人精神委靡、空虚、无聊，而乡村生活宁静、和谐、充实，作者笔下的乡村已具有抱慰现代人精神失据、灵魂躁动的理想精神家园的形而上的意义。在这一系列人物形象中，宝珠显得较为丰满和厚实。作者赋予宝珠善良、耿直、坚忍、仗义等传统农民所具有的优良禀赋，同时结合时代特征又赋予其作为新型农民为适应城市生存规则而形塑的诚实、守信、忠诚等性格特征。作者太爱这个人物了，所以在作品中给宝珠安排了一系列奇遇，甚至是艳遇。过多的爱与悲悯情怀也流露出作者在诉说农民悲剧命运方面的局限及对作品悲剧审美品格的放逐。不过，宝珠最终放弃了命运的恩宠，始终将姚村军属潘英所具有的品性作为自我情感追逐的标尺，返回姚村参加选举，这些都表明了作者对农民出路问题的有效探索，及对乡土精神家园的坚守。无奈流落城市边缘地带的宝珠与贾平凹《高兴》中主动选择到城市改变命运的农民刘高兴遭遇不同，但他们都体现出了以农村新型农民形象为标高，农民自我综合素质的提升。尤其是他们都有股子“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得意劲儿”，宝珠以自己看过很多“闲书”，并会讲笑话、故事，能博他人一笑为荣；也曾将自己祖上做过朝廷命官的故事常常挂在嘴边，始终将自己的一张“国字脸”作为贵人的症候；以蹲局子而结识派出所的李队而自豪，这虽然未免流露出中国农民灵魂深处的小农意识，甚至狡黠、愚昧，但这种“得意劲儿”绝不是阿Q精神胜利法般的自轻自贱、荒唐可悲，而是农民在多舛的命运、险恶的生存境遇面前得以自持的凭靠。由此中欧体育官方app下载，“得意劲儿”也就成了农民对抗艰难生存的精神亮点。我们也就不难理解这种“得意劲儿”如何就能感动了处于精神危机中的李队和小丽、记者林林、餐饮业巨富黄老板及叶董事长母女。

　　在叙事立场、姿态、视点上，作者与其笔下的农民持一种强烈的情感认同的态度。由此，文本中诸多议论、抒情、心理描写既可以说是索鹏祥的自道，也可以说是其笔下农民的自述。这虽然缺乏叙事美学上应具有的作者、叙事者与人物间的间离效果，却也给人一种朴素、厚重的美感享受。略嫌累赘的反复絮叨在朴实的叙事行为的制导下反倒使文本具有了农民式的幽默品格和整体上的反讽效果，那幽默中潜藏的悲苦因子及新旧时代反讽式的整体对照同样让人震撼和深思。美中不足之处在于，虽然文本中的叙事话语有着原汁原味的上党地区方言、土语，但与地域文化相关的风物民情、礼仪庆典、婚丧嫁娶等文化因素的描述相对缺失，当然我们也不能强求任何一位作家在其一部作品中能够做到面面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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